明日坦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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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返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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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理想有抱负,但是我们做父母的早年间谁不是苦过来的?就总是不想孩子也继续吃父母辈的苦。”姑姑咬着唇,“小途,你这两年也吃了不少苦……姑姑也只是听说,有些知青已经返城了。”

姑姑的眼睛里饱含希冀,章途下意识低不敢去看,他听见姑姑继续说:“你呢?是怎么想的?农村的发展环境到底不比城里。要是回了城,彼此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返城。

知青们各自洒落在天南海北,消息却传得灵通,他听说过一些为了返城不择手段的例子。他曾经是有过机会的,那时被砸断了腿,但自觉自己在这世界上举目无亲,在农村也并无不好,于是断绝了这个念

而现在更是……

他的耳尖红了又红,终于怀揣着忐忑与羞涩开:“姑姑,我在……我在那里,谈了对象。”

他就像等待老师训斥的孩子,低着,等待一个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审判。

姑姑沉默了许久后终于问道:“那孩子是当地吗?”

章途点点

他试探地偷眼望,却看见姑姑脸上泛起微笑:“那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。”

章途模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局促地跟着微笑。

有关返城的事,姑姑之后没有再提起,反而是章途在想,返城,返城。这个词与它身后的概念变成了魔盒,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章途去打开它。在农村的生活一眼可以望到,老林常挂在嘴边上的便是“就这样吧,还指望什么?”他有时也会忽然厌倦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。若是回了城,一切会不会发生改变?

他今天走在街上,看见笔挺的一眼望不到的路灯,们推着单车和同伴谈笑风生地从工厂、单位走出来,路边开着馄饨铺的爷爷问他要不要来完馄饨,搭公拥挤,每个谈论的都是他觉得陌生的话题。

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,窗明几净的商店,干净宽敞的街道,排水有条不紊地在道路两旁严阵以待。没有灰蒙蒙,没有泥泞不堪,没有猪圈牛粪。大家文明、整洁、从容地走在大街上。

两年没回到这座大城市,他忽然生出了些被时代落下的胆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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