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回 争闲气怒掷缠头

中暗喜，倒与陈文仙问答几句。秋谷摆了二十杯庄，要代酒，方回过去，将两杯酒递与陈文仙。文仙一气饮，王佩兰也代了几杯。

这一席酒，不觉已吃到十点多钟，将近散席。王佩兰等来等去，候了多时，不见当差的到来，便伏在秋谷肩上，悄悄的问他：“为什么金水烟筒还不送来？”秋谷故意诧异道：“这才真是没要紧，为什么还不赶紧送来？此刻已经十点多钟，大约也差不多了。”说着，早搬上稀饭来，大家随意吃了些儿，起身散座。其时叫来的局已经散尽，惟有陈文仙催了几趟转局，兀自坐着不走。王佩兰看看陈文仙的面孔，着实诧异，连那班客也奇怪起来。

王佩兰正和秋谷在那里附耳密谈，陈文仙立起身来要走，秋谷一把拦住道：“慢些儿，我还有话说。”文仙佯嗔道：“台面也散哉，独剩仔倪一仔，坐来算啥嗄？”秋谷道：“你为什么这般急，难道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么？”文仙方立住了脚，问道：“有啥格闲话，豪燥点说嗫。”秋谷尚未开，只见门帘一起，当差的高福走了进来，手中拿着一支金水烟筒，黄澄澄的辉煌夺目。王佩兰一见，喜得娇含杏靥，笑晕梨涡，那搓酥捏的脸上，喜孜孜现出两朵红云，融融添了一团春色。轻移莲步，走近前来正要伸手去接，高福把身子往后一退，载过身来在秋谷手中。王佩兰觉得有些没趣，见秋谷把金水烟筒接在手中，王佩兰的一双俊眼，就跟着秋谷的金水烟筒周围转，心上早突突的跳起来，眼花撩的看不清楚。

定了一定心神，方才看见秋谷手内的那一支金水烟筒，打造得十分工细，雕镂巧，光彩照。修甫等也走近前来一同观看，都说果然打得不差，大家心上都觉得章秋谷此举有些瘟气。只有贡春树心中暗想：“秋谷平时常说别是个瘟生，如今到自家身上，也做起瘟生来了。可见得‘色’之一字最易迷，章秋谷这样的花丛老手，都受了他的圈套，其余的可想而知，更不必说的了。

正在彼此疑惑之际，只见秋谷笑问王佩兰道：“你看这一支烟筒何如？”王佩兰此际得意已极，并不言语，只笑着点点。秋谷又回过脸来问陈文仙，陈文仙道：“打工倒无啥，倪看也无啥希奇。”秋谷一笑。王佩兰却瞅了陈文仙一眼，微微冷笑，大有看不起他的样子。不提防秋谷把那一支水烟筒，竟自递在文仙手内，向他说道：“我自从做你，将及两年，从来没有敲过我的竹杠。我如今送你一支金水烟筒，好等那一班专银钱、死敲竹杠的倌看个样儿，我姓章的并不是不肯出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