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仙楼（11）

因其不得不捂住嘴巴，防止自已当众大笑出来。奈何回到南岸的慢慢长路她又如何捱得过，终于在广霖江上，听到了这位左护法的轻笑。

这声轻笑在南岸众看来，就如同赵尽欢借白默之，对他们的嘲笑。伊碧鸢见此态势，立即盘腿高坐，膝上架琴，秀手在琴弦上猛拨几下，好似九天怒雷滚落间，广霖江畔顿有肃杀之气。琴弦拨得愈来愈急促，闻者只觉呼吸都被琴声压迫得凝滞。

而广霖江也因琴声而逐渐沸腾，江水翻涌，如狂风呼啸雨将临，似蛟龙出海鼋现世，此时夕阳已没入江水的尽，只剩淡紫的霞彩留在西方，黯淡的天色将这澎湃的怒渲染得更为可怖。

众这才明白伊碧鸢凭何坐享天下第一琴师的美誉，又为何是凰鸣楼五音之首。

渔船在江面上猛烈摇晃起来，棚顶的柳江雪凭借绝雁宗独有的攀爬本领才没有被甩下，身旁的箭筒则早已倾翻。其余众连在船板上坐稳都极为奢望，相撞者有之，落水者有之，渔船顿时像在风中的大海上航行，被汹涌的江水戏弄得不成样子。

愈来愈高，好些次都拍上了船面，水花溅得满船皆是。南岸众看着那兜兜转转的渔船，想知道那只会歪门邪道的赵尽欢又该如何破局。可至始至终连赵尽欢的影子都没见过，即便在这般危机之下，他仍是躲在船舱里。

赵尽欢究竟在做什么？亦或是自知无力回天，便学了缩乌的通？

伊碧鸢身旁，她的儿，先前在襟江楼上抚琴七的薛白露亦将琴取出，与伊碧鸢来了个二重奏。急骤却不显嘈杂的琴声响彻广霖两岸，江水被琴声牵引得更加紊。

忽而一道数丈大自南向北朝渔船涌去，这道铺天盖地，黑压压地从天际扑去，纵使未能使渔船劈翻，也势必让船上的众被裹如滔滔洪流之中。

南岸众已看不见渔船，只见那道不断远去、远去，估摸着已经到了渔船的位置。

便在这时，巨倏而被一分为二，江面像是被从中劈开，满江的水从分界处向两边排开。

透过这条自北到南的分界线，南岸众望见渔船船有一魁梧将军正合上刀鞘，他放声道：“大，可看好了？”

此正是魏明。

赵尽欢这才明白那夜霜山，喝得酩酊大醉的魏明如何能先一步叫醒自己，又是如何在满山追捕之下，一路跟随唐山而不被发现；这才明白为何离京时，师父当真没派任何相随，因为那一开始就在身边。